【王喻】晓光（Two)
架空双警察设定。
续写一个开放式结局。这只是一个平行世界的续写。
不看前情提要不影响观看本文，照顾非无差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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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谓千峰历尽。
犹记爱你如昨。
Two.
“是药物和过度惊吓造成了他的失忆。”隶属Q市警局的医学专家张新杰专程前往G市，经过对喻文州身体的精密检查后他得出了以上结论。
“能说得再详细点么？”王杰希觉得自己的手心似乎在出汗，粘稠的汗液沾在他的指间，触感并不舒服。
“可能是强制药物洗脑的后遗症，你带回来的那些药物我检查过了，应该都是精神类药品，市面上没有流通，是他们自己研制的。”张新杰推了推眼镜。“局里请了人来分析药物成分，但我想那并不是造成喻警官失忆的主要原因。”
“我……我和他说过话，他能和我正常交流。”王杰希犹豫了一下，“他也能毫无障碍地认出他们局里的人，检查之前他还和夜雨声烦谈笑风生。”
“但他想不起你。他没有参与卧底行动之后的大部分记忆，那些记忆里也包括你，你们是在那之后认识的。”张新杰接过了话，“我可以想象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而这些苦没有使他的精神屈服，身体却率先一步崩溃了。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从一个医生的角度上来说，我只能说这是一场奇迹。”
“这样。”王杰希简短地回应。他蜷起的手指握得更紧了，指甲盖几乎陷进肉里，不知为何他感觉不到疼。
“他应该是不太愿意想起来的。我是说他忘记的那些事。你明白我的意思。”
王杰希迎上了张新杰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同情和无奈，他费了很大劲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明白。”
***
和张新杰聊过之后，王杰希决定再去见一次喻文州。
王杰希把喻文州背着带出关押他不知多少时日的屋子时，喻文州似乎总算是安心下来，疲倦又脆弱的精神逐渐放松，他放任自己在王杰希的背后彻底昏迷了过去，至此他们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王杰希没有回答喻文州最后的问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白色的病房里满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此时喻文州正坐在床头低着头看书，厚厚的硬皮书摊在腿上，他用没有在打点滴的右手翻动着书页，微风吹过窗帘，他的头发动了动，过长的刘海落下来不小心遮住了眼，王杰希上前一步，抬起手为他撩起了发丝。
“是你。”喻文州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王杰希被这样和煦的笑容所震惊，记忆里喻文州总是笑得和和气气，笑里的味道却很少如此明媚，像是午后的晴空。他的笑总是和他身上独特的薄荷香水味一样，薄凉又清甜。
究竟在卧底任务里喻文州又经历了多少情非得已和别无选择，才让曾经明朗的微笑收敛成后来王杰希认识的那个模样？现在的王杰希已经不得而知。
“是我。”王杰希应了一声。“你……”他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曾经想好的全部台词都作废了，他从没想过明明已经再度见面，他们却再也没能真正重逢。
“少天和我说，你是B市的王不留行……我听过你的名字。”王杰希的手指划过喻文州的脸，想要抽回去，却被喻文州用手心按住。
“那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王杰希。”连自我介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好吧，王杰希。”喻文州改了口，“你可不可以坐在我旁边？陪我说一会话，就一小会就好。”
王杰希无声地点头，喻文州往旁边让了让，给王杰希腾出位子坐在他的病床上。
“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王杰希问。
“谢谢关心，我感觉好多了。”喻文州顿了顿，“况且我也习惯了。”
道谢也道得疏离，习惯伤痛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此时的喻文州并不知道这样的话会在王杰希心头激起怎样的波澜。王杰希只是很难掩饰内心的失落，张新杰说的道理他当然懂，况且这是他做的决定，后果也当然该由他自己承担。
说是要王杰希陪他说话，喻文州却也没找到什么话题。先前来探病的队友想必早已跟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如何如何参与卧底行动，又如何如何英勇地献身，再好生畅谈一番这些年来靠他的牺牲换来的成果。只见表不见里，那场卧底行动里他是怎样的喻文州，只有王杰希最清楚。
“王杰希，你不开心。”两人本在各自想着心事，喻文州却忽然说。
“没有，我没有不开心。”王杰希闭上了眼睛，他无法看着喻文州的眼睛说谎，他觉得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多待一分钟他就要崩溃决堤，“最后我还是把你找回来了，这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事情。”
“可你现在的表情很悲伤……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表情。”喻文州慢慢地说，“我忘记了一些事，可能其中有些是和你有关的。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想起来，医生说我不应该勉强。可是不是如果我想起来了，你会高兴一点点？”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杰希把喻文州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心口，想要让他感受自己紊乱的急促的心跳，好像这样就能压住那里快要溢出来的难过，“你不需要想起来，你忘记的都是不好的事情，忘记它们会让你活得更好更轻松。”
喻文州细细品读着他的话，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才回应道：“那么和你有关的，也是不好的事情吗？”
“和我有关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王杰希笑了笑，也不管那笑是不是刺目的勉强，“我也不是不开心，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回家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又理了一番衣领。他踏出病房的时候不敢回头，挺直了脊背，希望在喻文州眼里能看起来有那么点坚定不动摇。
喻文州没有挽留他。
巧的是他也只有力气走出病房，就靠在了病房外冰冷的墙面上，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流下泪来。
***
几个月后喻文州终于养好了身子，王杰希远在B市，每个周末都南下探望他。
后来再去探病的时候，王杰希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也没有像重逢的第一天那样，让软弱不堪的自己暴露在喻文州面前。悲伤是会传染的，那天他无法收敛的情绪几乎就要填满整个病房，喻文州那么敏锐，或许已经猜到了许多，但他最后还是放走了王杰希，没有刨根问底。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如果喻文州愿意，他们也可以尝试从头开始。从头开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并不害怕。王杰希用几个月的时间重新认识了这个有些陌生的喻文州，然后终于再次确认他依旧喜欢对方，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这天他因公出差前往G市，才想起正好是喻文州开始复健的第一天。在病床上生生躺了几个月，喻文州曾和他抱怨自己几乎要发霉。
这时他们的关系正在逐渐靠近，算不上亲密，也谈不上疏远。
一切都慢慢地踏入正轨，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喻文州似乎每天都做噩梦。可惜噩梦不是病，不能被一般的治疗手段治好，只能祈求时间施舍多一点温柔，让创伤随着时间慢慢磨平消逝。
自从察觉到王杰希是个耐心的听众之后，这几个月期间即便身处异地，喻文州也经常会给他发来短信，说起一些他称作是梦的往事，而王杰希能做的只有告诉他那不过是梦，别多想。
喻文州的复健是在G市警校的训练场进行的，王杰希忙完了手头的事匆匆赶往那边，到警校的时候下午五点，彼时正是夕阳快落山的时候，黄昏的校园里空荡荡的。
时过境迁，王杰希早已从警校毕业多年，哪怕这里并不是他呆了好几年的B市警校，却依旧给他一种岁月倒流的感触。他朝站岗的守卫亮出他的警官证，他来的路上已经跟上级打好了招呼，因而也没有受到阻拦。他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训练场的所在，如果他没有猜错，喻文州应该还在这里。
喻文州是一个不甘寂寞的猎手，想必在能够重新握住猎枪的那天一定会尽量让自己在原本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多站一会，直到开始慢慢找回原来的那种敏锐和直觉。
他是在射击馆找到的喻文州。
喻文州背对他，右手持枪，左手放在长风衣的口袋里。他注视了喻文州很久很久，而喻文州一直在瞄准，却没有开枪的意思。观望了一会，他迈开了脚步，射击馆的地板是乳白的瓷砖，只要他足够小心，就可以做到步履无声。
练枪的青年似乎浑然不觉，王杰希在他身后半米时迅速拔枪。这时喻文州不出所料地动了，他果然并未回头，右手也纹丝不动，藏在口袋里的左手掏出了另外一把手枪。王杰希不免微笑，他用枪点在喻文州太阳穴上的同时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捉住了喻文州左手的手腕，把他的动作逼停。
这次喻文州没有成功用枪抵住他的腰眼，理所应当的结果，王杰希早已看过了攻略。
如果这是实战，喻文州已经输了。王杰希以为喻文州至少会回过头来看看是谁轻易制住了他的双枪，蓝发的青年却没有新的动作，而是渐渐松了手，左手的枪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杰希？”喻文州发问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王杰希的全名，而王杰希也喜欢这个稍显亲密的称呼，就任由他这么叫着。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不知道我今天会来。”王杰希放开了他，把手枪收回枪套里。
“我就是知道。”喻文州轻声回答，他的右手依旧不动，保持着瞄准的姿势。靠近以后王杰希终于知道他为何一直不开枪——他的指节发白，显然已经用了力，可他扣不动扳机。
像是生了锈的齿轮，松了发条的怀表，复健第一天喻文州就碰了壁——他没有开枪的力量。但他没有轻易放弃，所以即使手臂发酸他还是在瞄准，王杰希透过对方笔直的手臂就能看见那同样笔直的弹道，喻文州的准星一定精确无比，只要能够射出子弹，就必然正中靶心。
这样想着的王杰希从后面以一个环抱的姿势越过喻文州的肩头和手臂，用自己的双手覆盖在喻文州拿枪的右手上，他的手包裹住了喻文州的指尖，他的指尖无论过去多久依旧是老样子的冰凉，“来，你负责瞄准，数到三，我和你一起扣扳机。”王杰希说。
喻文州没有反对，直接开始倒数三秒，三秒后王杰希指头用力，像是要把温暖和力量灌入喻文州的身体里一般，下一个瞬间便是撞针击发，子弹完美发射。
王杰希迟迟没有放开怀中的喻文州，喻文州也没有想要逃离的意思，他偏过头去看射击的结果，果然是正中靶心。
“你应该找个陪练。”王杰希淡淡地说。
“那我可以找你么？”喻文州低声回应，他被王杰希搂得有点脸红。
“我？”王杰希笑了，“荣幸之至。”
TBC.
